十日谈 乔万尼·薄伽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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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书名:《十日谈》外文书名:The decameron
作者:乔万尼·薄伽丘
陈世丹(译者)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第1版(2017年12月1日)
页数:680页
语种:简体中文
开本:32
ISBN:9787505741171
ASIN:B077MT8GYZ
版权:创美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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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的《神曲》讲的是天堂和地狱,薄伽丘的《十日谈》讲的是人世,更接地气!
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
——薄伽丘《十日谈》
不知如今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呢,还是人生来就有这些缺点,对于别人的丑事,我们总会百般嘲讽,对人家的善良德行却一概视而不见。
——薄伽丘《十日谈》
作者简介
乔万尼·薄伽丘(1313—1375),意大利人文主义作家和文艺复兴运动的杰出代表,与但丁、彼特拉克并称为佛罗伦萨 文学三杰 。他是一位才华横溢、勤勉多产的作家,在小说、诗歌等方面都成就卓著。意大利评论家桑克提斯称他是14世纪的伏尔泰。薄伽丘的主要作品除《十日谈》外,还有《菲洛柯洛》《苔塞伊达》《但丁传》等。
目录
译者的序/1
作者的序/7
第一天
故事第一一生无恶不作的契帕雷洛·达·普拉托,用虚假的忏悔欺骗神父,死后被尊为 圣恰培莱托 。/16
故事第二贾诺托力劝他的犹太人朋友阿布拉姆成为基督徒。当阿布拉姆坚持要先到罗马看一看时,贾诺托就担心他的目的恐怕达不到了。/27
故事第三萨拉丁设下圈套,企图陷害犹太人梅尔基塞德,但梅尔基塞德以三个金戒指的故事挫败了萨拉丁的圈套。/31
故事第四一位修士违反了教规,应该受到严厉惩罚。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用计使院长成了他的同犯。/34
故事第五蒙费拉托侯爵夫人用母鸡宴和一句打趣的话,制止了法国国王不正当的求爱。/37
故事第六一位正直的人用一句尖刻的嘲讽揭穿了神父的虚伪。/39
故事第七坎格朗德·德拉·斯卡拉突发吝啬病。贝尔加米诺用一个关于普里马索和克吕尼修道院院长的小故事,治好了坎格朗德的吝啬病。/42
故事第八圭利埃尔莫·波尔西艾雷用一句文雅的嘲笑,抨击了艾尔米诺·德·格里马尔迪的贪婪。/46
故事第九一位加斯科涅太太用讥笑,唤回了塞浦路斯国王的天职。/48
故事第十博洛尼亚的阿尔贝托大夫因爱慕一位年轻女人而受到揶揄,他反将揶揄之箭射向谴责他的人。/49
第二天
故事第一马尔特利诺假装瘫痪,被特雷维索的圣阿里戈治愈。当特雷维索人发现了他的欺骗行为并要严厉惩罚他时,他的朋友们前来援救,先把他救出了油锅,然后又把他推下了火坑。/56
故事第二里纳尔多·德斯蒂遭到抢劫后,来到了圭利埃尔莫城堡,得到了一位寡妇的救助——那寡妇将他安全地送上了返乡之路。/61
故事第三三个有钱的兄弟挥霍无度,最后倾家荡产。他们的侄子与英国公主喜结良缘,为他们赎回了家产。/66
故事第四商人兰多尔弗·鲁弗洛由一个大富翁变成了个穷光蛋,除了身上穿的衬衫,一无所有,后又遇船只失事,却得到命运女神的垂青。/74
故事第五佩鲁贾的安德雷乌乔去那不勒斯买马。他一夜间竟三次遇险,但这并非是一次无益的旅行。/78
故事第六命运剥夺了贝里托拉的丈夫和孩子,使他们沦落天涯海角,把她放逐到一个孤岛上,与三只山羊为伴。但是,她的命运却逐渐地变得更好了。/89
故事第七巴比伦苏丹送他美丽纯洁的女儿去做非洲国王的新娘;她花了四年时间,历经许多波折,几经男人之手,才到达非洲国王那里;当她到达目的地时,已不再是处女了。/101
故事第八安特卫普伯爵因遭到诬陷,由贵族变成了贱民,去英国寻求庇护;但命运之神从未将他和他的孩子们完全抛弃。/118
故事第九贝尔纳博受安布罗焦洛蒙蔽,认为其妻与人通奸,便派人去杀害妻子。妻子幸免于难,并成功地将欺骗她丈夫的人送上了法庭。/131
故事第十里恰尔多老年时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妻子却被海盗帕加尼诺劫走。当他去摩纳哥为她付赎金时,他清楚地发现他带来的钱已经没用了。/141
第三天
故事第一马塞托为了能在一家女修道院里当园丁,假装成一个聋哑人。那里的姐妹们如何鼓励他当一名热情的庄稼汉。/153
故事第二一位马夫如何与阿吉卢尔夫国王的妻子睡觉,国王怎样处置此事。/159
故事第三一位夫人看上了一个陌生人。为了得到他的爱,夫人求助于一位圣洁的神父,神父本想阻止陌生人接触夫人,却促成了他们的美事。/164
故事第四神父指给虔诚的俗人普乔一条通往天堂的艰苦捷径,却帮助他的妻子沿着一条不同的小路径直进入了天堂。/172
故事第五里恰尔多将一匹骏马送给一位骑士,获准与骑士的妻子谈几句话。骑士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殊不知他不是在跟一个傻瓜打交道。/176
故事第六卡特拉深爱着丈夫,发现自己躺在公共澡堂的一间黑屋子里。她在这里赴了一个错误的幽会,结果却无法寓言。/181
故事第七特达尔多被情人赶出房门,一气之下背井离乡。几年后他扮作香客回来,重获了情人的欢心。/188
故事第八为治疗费龙多嫉妒的毛病,他被送进炼狱接受惩罚,而他的妻子却从一位圣洁的修道院院长那里得到安慰。/202
故事第九吉莱塔嫁给了一个不愿与她结婚的丈夫贝尔特朗。为使吉莱塔离开自己,贝尔特朗强加给吉莱塔两个条件,如果不是吉莱塔足智多谋,她就会人财两空。/211
故事第十年轻的阿丽贝克与一位沙漠隐修士为伴,与他一起侍奉天主;她心甘情愿地帮助隐修士把魔鬼关进地狱。/219
第四天
故事第一萨莱诺亲王坦克雷迪杀死女儿的情人,把那年轻人的心放在一个金杯里送给女儿。/234
故事第二阿尔贝托神父化装为加百利天使,上了一位年轻女人的床。最后他以全身被粘满羽毛告终。/242
故事第三三个青年带着他们心爱的小姐,私奔到克列特岛,享受天堂般的幸福生活;但是嫉妒毁灭了他们的幸福。/251
故事第四西西里国王的孙子杰尔比诺爱上了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公主。杰尔比诺为了得到公主,违背了国王爷爷对他的信任,因此被判处了死刑。/256
故事第五莉莎贝塔的哥哥杀死了她的情人。她把情人的头埋在一个种罗勒的大花盆里,用她的眼泪灌溉它。/261
故事第六安德雷沃拉与加布里奥托秘密地结了婚,都做了个噩梦。他们的噩梦都很快应验了。/265
故事第七帕斯奎诺因为摘了一片鼠尾草
经典语录及文摘
译者的序
乔万尼·薄伽丘(出生在佛罗伦萨附近的契塔尔多,1313年—1375年)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一位杰出的人文主义作家。他是佛罗伦萨一位成功商人的私生子。父亲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个银行家,把他送到那不勒斯学习。他因为对商业没有兴趣,很不情愿地改学了法律,但仍未有任何收获。他自幼喜爱文学,坚持自学诗学,阅读经典作家的作品,培养了自己文学创作的才能。从父亲对他解除限制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了他在中世纪最具冒险性、最有创造力、最多产的文学创作事业。他的早期作品虽在内容上取材于外国传说或其他经典作家的作品,但在艺术上是富于创新的。历经一次经济危机之后,薄伽丘从那不勒斯回到佛罗伦萨。自此,他的作品从以诗歌、神话、传奇等艺术形式赞颂纯洁的爱情、高尚的友谊和美好的品德并展示人间生活的幸福和友情的欢乐,转向以寓言故事和创新的小说形式来表现更为忧郁的主题,显示出一位伟大的人文主义者对人类社会的深刻关注。
薄伽丘目睹了1348年—1349年发生在佛罗伦萨的那场可怕的黑死病,运用这场瘟疫导致的混乱作为他最著名作品——世界文学经典之一《十日谈》(1353年)的背景。在这部巨著中,十位青年男女(七位小姐和三位男青年)一起逃离瘟疫肆虐的佛罗伦萨城,住到乡下的一座别墅里,以讲故事的办法振作精神,避免招来诽谤和污蔑。《十日谈》不仅是一部为当代读者解释意大利散文用途的文体学杰作,而且是一节教作家们如何讲故事的创作课。性、暴力、阴谋;幽默、慷慨和同情都以丰富且有控制的叙述得到表现。薄伽丘的创作表明,艺术不仅存在于开下流玩笑或使人痛苦的题材上,而且存在于表现这种题材的形式上。他的十位叙述者举行的故事会既有条不紊地开始,又井然有序地结束。《十日谈》之后,薄伽丘离开小说,致力于传记、文学评论和神话创作,并在这些领域里也获得了同样崇高的声誉。
住在佛罗伦萨城外一座乡村别墅里躲避瘟疫的七位小姐和三位男青年商定,大家轮流执政,每天有一人担任国王或女王,负责日常生活安排和主持故事会,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在两个礼拜期间,有十天举行了故事会,十个人一共讲了一百个短篇故事,《十日谈》也就完成了,这就是使《十日谈》全书有条有理的框架。《十日谈》的字里行间具有商业活动、高利贷和出租业描写痕迹的早期手稿被人们如饥似渴地抄写、传阅,先睹为快。尽管早期佛罗伦萨的人文主义者们还未准备好将一部用意大利散文写成的故事集承认为一部严肃的文学作品(当时的严肃作品是用拉丁语写的),但《十日谈》很快就受到了世界各国读者的欢迎:1375年薄伽丘去世后不久,《十日谈》就被译成法语和英语(除《十日谈》外,没有第二部中世纪英语译著幸存下来);后来又被译成加泰隆语、德语和西班牙语。各种外语版本的《十日谈》对突然出现在世界各地的方言传统文学产生了重大影响,可以说,《十日谈》是第一部对现代世界文学带来欧洲影响的里程碑式的小说文本。
《十日谈》之所以一问世就立刻受到欢迎并经久不衰,主要是因为其文笔生动、风格多样、形式独特。薄伽丘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语言,它精练、流畅、俏皮、生动。这是一种不受拉丁模式构词因素限制的散文,但它从拉丁语中汲取了足够的复杂性、节奏的多样性和表现人类经验新领域的复杂性。有时(经常是在开始一个新的短篇小说时)薄伽丘以使人联想起但丁《飨宴》的那种拘束与平衡来写;有时(当一个短篇小说正在流畅地进行时)他以一种假装的、暗示口语自发性的无拘无束的风格,而不是按写作规则来写;以口头语言形式,而不是以经典的正式语言形式来写。薄伽丘有时模仿中世纪的各种文学体裁,从宫廷抒情诗和歌谣到圣徒的生平和故事诗。但他选定在单一、稳定的体裁——短篇小说的有限范围内包含这种百科全书式的多样性。这些短小的散文叙事被安排在一个使之有条理的框架内,这一框架使一口袋杂乱无章的故事变成一部协调统一的艺术作品。于是,薄伽丘的短篇小说序列变成了现代长篇小说的原型;它的文学血统超越中世纪和文艺复兴,延续到曼佐尼、劳伦斯和福克纳这些不同风格的小说家身上。
《十日谈》的内容像它的风格与形式一样,具有远远超过瘟疫起因的历史重要性。因为甚至当薄伽丘的这些短篇小说试图唤起读者对历史悠久的封建、等级、僧侣统治的早期社会价值观念进行反思时,它们同时又表现出与之不同的价值观念。《十日谈》与传统的中世纪人类经验、解释世界的策略背道而驰,把自己确定为对未来世纪做出预言的小说文本。《十日谈》故事的主题涉及十四世纪意大利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重要主题是反对教会、揭露僧侣的腐败和虚伪。在中世纪欧洲封建社会中,教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是在薄伽丘的笔下,从教皇到下面的教士们,一个个奢侈淫逸、用各种手段聚敛钱财、买卖圣职、镇压异端、无恶不作,从而撕下了教会神圣的面纱,表现了平民对神权的不满。作者用相当一部分爱情题材的故事反对教会鼓吹的神爱和天国幸福的禁欲主义,肯定人有权享受情爱和现世幸福;薄伽丘歌颂爱情的伟大力量,认为爱情能激发人的聪明才智、净化人的心灵、使人的品德更加高尚;他反对封建偏见,认为等级观念、金钱、权势是实现爱情和幸福的障碍,在他的小说中,所有这些障碍都被真正的爱情所战胜,人们获得了有真正爱情的幸福,同时嘲讽了建立在经济关系上的婚姻。一些故事赞扬商人、手工业者,甚至仆人的才干、智慧和进取精神,认为人的高贵不在于贵族出身,而在于人的高尚德行和创造性才智,抨击
我确信,我已经全部完成了我在这部书的开头所许诺完成的任务;为了安慰你们这些高贵的小姐们,我才承担了这一艰巨的工作,我认为我是在天主的帮助下才完成了这个任务,还多亏了你们这些高贵小姐们的祈祷所给予我的鼓励,而不是由于我自己的功劳。所以,我首先感谢天主,然后感谢你们这些小姐们。现在,放下笔,让我疲劳的手休息的时刻到了。但在我放下笔歇手之前,我要简单地回答几个小问题,可以说是没有提出来的问题,你们小姐中的某些人或其他什么人可能想提而没提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这些问题值得特别突出一下,尽管我的确想起在第四天开始时我根本没提出这些问题。
你们小姐中的某些人会说我在写这些故事时有点儿过于放肆,偶尔让小姐们说出并且经常让她们听到那些正派女人不该说或听的事情。我否认这一点,因为在一个文雅的人群中,只要人们使用文雅的语言,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讲的,我认为我找到了一种很适合的气氛。但就算你们说得对吧,我不想与你们争论,这样你们就会胜利。我完全能概括出很多理由为我的做法辩解。首先,假如在一些故事中有些下流的东西,那是因为故事的性质要求有这样的表现,任何通情达理的、客观看问题的人都会痛快地承认,如果我不想扭曲主题,而是要揭示事物的本来面目,那我只能以那样的方式叙述,别无他法。如果有一些细微的下流语言的暗示,即对你们中间那些彻头彻尾的假正经的女人来说可能有一些不合适的、古怪的小字眼儿,那怎么办呢?因为那种女人把语言看得比行为更重要,竭力在外表上显得比实际更道德一些。我仍然认为我写这些东西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因为男男女女们整天都在说 洞眼 木钉 杵 和 臼 等暗示那种事儿的字眼儿。
另外,我的这支笔应该被给予与画家的笔同样的许可。即使画家随心所欲地画圣米凯勒用剑或矛刺蛇,圣乔治袭击龙体的不同部位,更有甚者,即使画家把基督画成一个男人、把夏娃画成一个女人,即使画家在画以自己的死来拯救人类的基督时,有时画在基督的双脚上钉一只钉子,有时钉两只钉子,把他固定在十字架上,他也没招来任何批评,没招来任何证明有道理的批评。
很明显,这些故事不是在教堂里讲的,因为在那里所有的讲话都必须符合心灵的圣洁和语言的圣洁;尽管如此,在那些神圣的场合,你会听到很多比我写的更加庸俗下流的故事。这些故事也不是在哲学经院里讲的,哲学经院同其他地方一样也要求文雅;听讲这些下流故事的人既不是教士也不是哲学家。这些故事是在花园里、在游乐场所里讲的,虽然参加者都是年轻人,但他们都已成熟,不会轻易受故事的影响;而且在当时的情况下,连最受尊敬的人为了防止染上瘟疫,也在头上蒙着一条大裤衩,在大街上东奔西走,这对别人来说也没什么冒犯的。这些故事不论真伪(实际上与人们描述的其他事情一样),它们对人是有益还是有害,完全取决于听者。我们知道,酒对健康的体格来说是非常有益的,我们是根据酒神巴克斯与其养父西莱纳斯先生的权威观点说的,但对发烧的人来说则是有害的。难道我们只因为酒对患疟疾的人有害,就要谴责它吗?火是不能否认的好东西,实际上它对人的生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难道我们仅仅因为火能烧毁房屋、村庄和整个城市,就要谴责它吗?还有,武器能保护那些希望和平生活的人们,但武器也经常杀人,这不是因为武器本身不好,而是因为使用武器的人邪恶。对于堕落的人来说,没有纯洁的东西。就像堕落者不能从有道德的谈话中得到益处一样,有道德的人也不会一接触淫乱的东西就变坏,同样,太阳的光线或天空的美丽不会被污泥或地球上的肮脏所玷污而失去光彩。什么书籍,什么语言,什么文字比《圣经》更神圣、更卓越、更尊贵呢?然而,许多人曲解了《圣经》,使他们自己和他人被罚下地狱。任何东西在特定的结构中都有其固有的价值,但如果它被滥用,那它就会在许多方面都是有害的,我写的这些故事也是这样。如果一个人读了我的故事产生了坏念头或决意干坏事,那么故事本身无法阻止他这样做,因为他在故事中只能看到邪恶的东西,经他曲解,故事就变成有害的了;如果一个人想从故事中寻找到有益的东西,那么这些故事一定会满足他;这些故事正是为这样的读者写的,当读者想要吸取有益的东西阅读这些故事时,那么这些故事就会被认为是有益无害的了。那些需要念《玫瑰经》、做黑布丁或烤糕饼孝敬忏悔神父的太太们,都不必读这些故事,她们也不会跟在别人后面想借读这些故事,尽管她们不谈,但她们这些假正经的女人也偶尔会说出这种话或干出这种事儿来!
一些太太、小姐们也许会说,把某些故事删去会好得多。我不否认这一点。可是,我只是按他们讲述的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我怎么删去,实际上我怎么能删去呢?该由讲故事的人把故事讲得无可指摘,那我就会把故事无懈可击地记录下来。但如果有人认为是我编造了这些故事,我是故事的作者(其实我不是),即使不是每一个故事都很文雅,我也不会道歉,因为毕竟除了天主外,没有一个工匠能把每一件作品都制作得完美无瑕。就以创造了帕拉丁骑士的查理大帝为例:他没能册封足够的骑士以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数量众多必然产生形形色色,多种多样。在一块精耕细作的良田里,在长势良好的庄稼中间总会找到一棵荨麻、荆棘,或杂草。但是,就像你们这些女士的大多数一样,我的读者都是单纯的年轻小姐,如果我费尽心机去寻找文雅的词令、去咬文嚼字地讲一番大道理,那是非常愚蠢的。不论怎样,凡是浏览这些故事的人都可以跳过那些讨厌的故事,而去挑有趣儿的欣赏;为了避免使读者误入歧途,每个故事都有一段描述故事隐含意义的简介。此外,我想有人会对我说,有些故事太长了。我的回答是,如果人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么他们阅读这些故事,就不明智了,即使这些故事很短也不明智。从我开始写这些故事到我现在要结束这一艰苦劳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未忽视这一事实:我是为无所事事的太太、小姐们创作的,而不是为了别人;作为消遣而阅读的人,只要渎的东西满足了他的要求,任何东西他也不会嫌太长。简短的文章适合学生阅读,他们努力读书不是为了消磨闲暇时间,而是利用时间来获得最大进步;但对你们就不合适了,因为你们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谈情说爱。另外,既然你们中间谁也不想去雅典、博洛尼亚或巴黎求学,那就有必要把事情详详细细地给你们讲明白,而对那些在学校里使自己的头脑变得敏锐的学者们来说,详细阐释就不必要了。我也毫不怀疑,你们当中有人会对我说,这些故事太爱开玩笑,充满了太多的讽刺话,这不应该出自一个严肃认真地人的手笔。对这些女士们,我应该表示感谢,而且我真的很感激她们,因为她们这样说是出于对我名誉的亲切关心。对于她们的反对意见我要这样回答:我不否认我是一个十分庄重的人,我一生都庄重行事。所以,请允许我对那些认为我不庄重的女士们说并使她们相信:我的确不庄重,我跟一个浮在水面上的软木塞一样轻浮。如果你们考虑一下,神父们在他们谴责世俗罪恶的布道中经常运用讽刺话、玩笑话和蠢话,那么我认为,我在故事中写的这些玩笑话是给来到这些丑陋场所的女士们解闷的,就没什么不妥当的了。假如这些玩笑引起了太多的欢笑,把女士们都笑出病了,那么手边就有现成的良药可医治,如耶利米的哀歌、救世主的受难记和玛利亚·麦大拉的忏悔。
因为我在故事中的有些地方揭露了某些神父的本来面目,有些女士可能会说我说话刻毒,谁会急着要弄清楚是哪些女士这样说的呢?我们必须宽容说这种话的人,因为她们这样说是出自于非常美好的动机。毕竟,神父们都是好人;他们躲避艰难困苦是出于对天主的爱,在与女人有关的地方,他们控制强烈的情欲,从不提起那件事儿;如果他们身上不散发出微弱的公山羊的臊味,听听他们的谈话肯定会是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我的确承认,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是一一成不变的,而是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中,我说的话也完全是这样。我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实际上,涉及我自己的事情时,我总是小心地避开而不做判断;但有一天,我的一位邻居太太对我说,每当我说出话来,我总是说出世界上最美好、最惹人喜爱的语言。事实上,她说这句话时,我的这些故事已经几乎快写完了。对于那些出于恶意攻击我的女士们来说,我想我的答复就到此为止了,不再多说了。
因此,到了我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了,请你们这些太太、小姐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愿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虔诚地感谢天主,是他帮助我经过如此长年累月的艰苦劳动后,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亲爱的女士们,愿天主的仁慈与你们的安宁同在,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从我写的这些故事中得到哪怕最小的收益,希望您能牢牢地记住我。
《十日谈》(又称《加列奥托王子》)一书的第十天,也
是最后一天,到此结束。
版权页:
第一天
《十日谈》的第一天由此开始。先由作者把立刻就要描写的十位男女聚集在一起讲故事的缘由做出说明,然后他们在潘比妮亚主持下,每人自由选题讲述自己喜欢的故事。
美丽文雅的女士们,每当我停下笔思考你们的怜悯天性时,我就意识到,你们会发现这本书的开头既令人憎恶又使人痛苦,因为它扼要重述了最近发生的那场致人死亡的瘟疫,这场瘟疫给每一个见证它、经历过它的人造成苦难和悲伤。对瘟疫的追叙是我这本书的引子。但是,如果您感到这痛苦的开头使您读不下去,似乎读下去只会让您不断地叹息和流泪,我会感到遗憾。您要像面对险峻、崎岖高山的徒步旅行者那样看待这个可怕的开头:越过这座高山,就是一片最迷人的平原,您会在先艰难地翻越高山之后,备感平原带给您的快乐。恰如有乐极生悲,也会有苦尽甜来。这开头短暂的折磨(我说它短暂,是因为它仅占几页篇幅)将迅速让位于已许诺给您的愉快的宽慰:如果我不这样交代,您也许永远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的开头之后还会有快乐。实际上,如果我能够找到其他合适的可选择的道路,把您带到我想请您去的地方,我是不愿意把您领上这条陡峭的山路的;但如果我不先提及瘟疫这一历史事件,您就无法理解您将要读到的那些故事为什么会发生,因此我认为我实际上是被迫这样写的。
在圣子 成功地化为肉身的1348年,意大利城市中最美丽、最高贵的城市佛罗伦萨,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瘟疫。不知是天上星辰的恶作剧,还是我们的邪恶,招致了愤怒的天主用瘟疫惩罚我们。这种瘟疫几年前开始在东方出现,夺取了无数人的生命,然后不停地从一个地区向另一个地区蔓延,直到它把灾难带到西方。为了对付瘟疫,人们想尽一切办法,运用各种措施,如政府命令清除市内垃圾,禁止患者进入市内,颁布许多卫生法令,但这都抵御不住瘟疫的侵袭;虔诚的人们,或以队列行进的方式,或以其他方式,无数次地向天主请愿,都同样无济于事。随着那年春季的到来,瘟疫开始异常惊人地展示它折磨人的威力。在这里,瘟疫并不是以它在东方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东方,患者的鼻子流血就是死亡必定来临的征兆。而在这里,不论男女一旦染上瘟疫,就在腹股沟或腋窝下出现肿块,肿块或大或小,有的会长到小苹果那么大,有的像鸡蛋那么大:人们普遍称这样的肿块为腹股沟腺炎。不久,这种致人死亡的腹股沟腺炎就从这两处肆无忌惮地蔓延至全身,发展为出现在手臂、大腿上,或其他各处的黑色或青黑色的斑块。在一些人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斑块稀疏分布,而在其他人身上,瘟疫的症状呈现为密密麻麻的小斑点。对于那些身上出现小斑点的人来说,这些小斑点就像先前出现的腹股沟腺炎是致命疾病的征兆一样,也是致命疾病的征兆。任何医生的处方,任何药品,似乎都不能治愈这种疾病。除了那些真正的医务工作者外,自称为医生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学过医学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多;但是,不知是因为这种疾病本质上就是不治之症,还是因为医生们找不到病源而不能对症下药,不仅无人恢复健康,而且实际上几乎所有患者都在上述症状出现后的三天内死去,有的死得早点儿,有的死得晚点儿,大多数人没有发烧或其他任何症状。
这种瘟疫就像任何干燥或沾有油脂的东西一旦靠近火就会燃烧起来一样,随着它通过人们正常交往从患者传染到健康人身上,变得更加厉害。这场灾难远不止于此:不仅与病人接近使健康人染上瘟疫,而且与病人谈话、与病人亲热都导致大量死亡——他们只要触碰到病人的衣服,或任何其他被病人接触过或用过的东西,就能明显地感染上瘟疫。我这就给您讲一件事,它会使您感到更加惊讶:这种瘟疫如果不是许多人目睹,不是我亲眼所见,即使是最可信赖的权威人士告诉我,我也不敢相信,更不用说把它记录下来。瘟疫的传染力很强,它不仅从一个人传染到另一个人,而且有多种传染渠道,如果一个动物而不是一个人碰到一个属于身患瘟疫或死于瘟疫的人的物件,这个动物就不仅是感染上了瘟疫,而且是马上倒地而死。我刚才提到,尤其是我有一天亲眼见到这样一件事:一个乞丐死于瘟疫,他的破衣服被扔到了大街上,碰巧被两头猪见到了;它们习惯地用鼻子拱,然后用爪子抓,叼着衣服摇头晃脑;没过多久,这两头猪就倒地抽搐起来,好像是吞了毒药,然后死在刚才它们叼着的破衣服上了。
这种事儿和许多其他类似的事情使幸存者产生各种恐惧和猜疑,这些恐惧和猜疑导致了一个相同的而且是非常不通情理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远离瘟疫受害者,也远离他们所有的杂物用品,希望这样就能保护好他们自己的皮肤免受传染。有些人赞同这样的观点:如果他们遵循有节制的生活方式,避免过度,他们就一定能阻止这种流行病迫近。于是,他们自愿结伴,住进没有瘟疫受害者的孤宅独院里的小房间;他们在这里过着快乐的生活,吃着最可口的食品,喝着最香甜的美酒——所有的人都最严格地节制饮食——避免狂饮暴食;他们不与外界的人说话,或不从外界搜集有关死亡或瘟疫受害者的任何消息——他们宁愿自得其乐地听听音乐或随便找点儿其他类似的乐趣。其他人则认为与此相反的观点更为诱人:对付这种疾病最有效的治疗就是吃个够、喝个够,玩得痛快,狂舞欢歌,纵情享乐——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不屑一顾。这就是他们竭力遵循的生活主旨和惯例;他们夜以继日地在一家又一家酒馆里纵情狂饮,一听到某个人家里有乐趣,就闯进去欢闹。这样做非常容易,人人放纵自己,挥霍无度,仿佛没有明天了。所以,大多数人家对所有来客开放,过往的行人就像那家的主人一样随便出入。他们虽然行为粗野、放荡,但仍然小心翼翼地避免